全國最大的沙漠是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面積達32.4 萬平方公里,占全新疆土地面積的22%,為世界第二大沙漠。
新疆是一個人們似乎非常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地方。綿延的雪山,茫茫的戈壁,無垠的沙海,星星點點的綠洲。最高和最低、最冷和最熱、最徹底的荒涼和最充裕的富足,都在她1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以最強烈鮮明的方式一一陳列。新疆對于世界來說是一個長紗蒙面的美人,關(guān)于她美貌的傳說像風(fēng)一樣四處傳播。新疆是任何一個個體生命都不可能窮盡的,盡管這個生命一生都可能和新疆廝磨在一起。
新疆太大了,中國最大的盆地、最大的沙漠、最長的內(nèi)陸河、最大的內(nèi)陸淡水湖泊,這些偉大雄奇的自然都集合在新疆大地上。從溝溝有黃金的阿爾泰山,一下跌入荒涼的準噶爾盆地;從上可捫天摘星的天山,再次落入塔里木的茫茫沙海;從喀喇昆侖山海拔8611米的喬戈里峰,到吐魯番盆地海平面以下154米的艾丁湖,新疆這種一落千丈、大起大落的地勢變化,有一種驚險的美麗。在新疆,你可能一天之內(nèi)體驗到四季的轉(zhuǎn)換。山下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愈往山上走,氣候便依次變?yōu)榇杭?、秋季,最后是白雪皚皚的冬季,這是一種濃縮的極端感受。
新疆有兩種最主要的顏色:一種是黃色,一種是綠色。黃色是大片大片的戈壁沙漠,綠色是小片小片的綠洲。黃色的戈壁沙漠實在是太大了,占新疆面積的96%左右;綠洲又實在是太小了,只有大約4%。新疆人就居住在戈壁沙漠中的綠洲上。黃色的戈壁沙漠是亙古的荒涼,任何生命不能生長的不毛之地;但那小小的綠洲又是那樣的豐盈飽滿,充滿了勃勃生機。新疆綠洲的果實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因為它經(jīng)過沙漠生存與死亡的反復(fù)錘煉,它飲過雪山冰川最清涼純凈的甘露,沐浴過天空無遮無攔的燦爛陽光。
新疆作為亞歐大陸的地理中心,這里曾是華夏文明、印度文明、古希臘羅馬文明、埃及和兩河文明的交匯之地,現(xiàn)在還存留著非常古老的佛教的石窟、伊斯蘭教的清真寺、古希臘羅馬的有翼天使遺跡;這里曾演繹過中亞不知多少古代民族、多少城邦國家的興衰歷史,在過去的人類七八千年的文明史中,新疆這個地方一直都是人類文明相聚的歡場。世界幾大文明千里迢迢而來,原本這里僅僅是一個人類文明交流的十字路口,誰都沒有想要在這里駐足和經(jīng)營,但不經(jīng)意間,這個十字路口,卻成了人類幾大文明相遇相撞的地方,也是重新受孕融合的地方,最后也成為新的文明誕生的黃金產(chǎn)床。新疆現(xiàn)在的死亡之地是過去的人類家園,是文明的歡聚之地,也是文明的埋葬墳場。一些城邦失落了,文明死亡了,但另一些文明卻以另外的方式一直活到今天,決定著今天的新疆性格,決定著今天的新疆顏色,駁雜而紛呈,迷離而絕世。一層文明覆蓋著另一層文明,活著的文明繼續(xù)活著的方式是混血,死亡了的文明卻因為死亡而保持著純粹與純潔的模樣。
英國歷史學(xué)家湯因比在被日本作家池田大作問及“你喜歡在歷史上什么時候的哪個地方出生”時,湯因比回答:“我希望能出生在公元紀年剛開始的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古印度文明、古希臘文明、古伊朗文明和古老的中華文明融合在一起。”公元紀年前后是人類文明的萌動期,地球上被地理空間阻隔著的、互不知道彼此存在的人類,開始了智慧的生存。文明的星星之火被點燃,照亮了野蠻的黑暗,并成為人類文明的經(jīng)典范式,遷延幾千年至今。蒙昧不再,西方古希臘文明、東方的中華文明和恒河邊的印度文明如盛花般綻放,孔子、老子、釋迦牟尼、基督、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的思想散播遠方,宗教、哲學(xué)、文學(xué)、歷史、人類的精神生活達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頂峰。人類目光如炬,對所有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人類像一個青懵的少年,渴望探索所有處于黑暗中的未知的世界;人類開始了互相的尋找,冥冥之中的神指引著行進于路途的人們?,F(xiàn)在再看世界上第一個人繪出的第一份世界地圖,可能會覺得人類關(guān)于自己生存地球的想象是那么可笑,但正是這謬誤百出的想象,指引著人們走到了今天。
湯因比一直在尋找著人類文明融合在一起的地方,他把這個地方稱作是“詩意的棲居”。這個人類詩意的棲居之所,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處,這就是新疆。
新疆只是一個近代的稱謂,這個稱謂的變化,意味著國家和邊界的強烈意識和現(xiàn)實。而在這個地方被稱作西域的時候,或者在被稱作西域之前更古老的時代,它是那么的遼闊,那么的無邊無際,它是歐亞大陸的最平坦寬廣的胸膛。這里的人類最先學(xué)會了駕馭馬,創(chuàng)造了馬車,當風(fēng)起草綠時,太陽沉浮四季輪轉(zhuǎn),感知到大自然的節(jié)律的人類,便跨上馬,自由自在地遷徙飄蕩,種族與種族之間,城邦與城邦之間,傳遞著文明或明或暗的信息,不同的文明就這樣相遇、交合了。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地方像新疆這樣,有過幾大文明的匯集,有過無數(shù)民族的融合。世界上有哪個地方會同時并行20多種語言文字? 又有哪個地方會有幾大宗教共同被信奉的奇觀? 所以,現(xiàn)在新疆隨便一個沙漠里死去的古城,或者一個現(xiàn)在還活著的地名,考證起來都會讓一個飽學(xué)之士迷惑。有那么多的民族像白云一樣漂浮過這片遼闊的土地,消失、融合,再消失,再融合。5000年來在新疆生活的民族皮膚漸漸變深,最后白色上染上了一層太陽的金黃。有那么多的文明在這里一次次地受孕、混血。文明相遇時迸濺出的火花,落入沙漠、綠洲、高山、盆地,照亮了歷史的夜空。
但是在歷史的某一個時段,沙漠向外擴張了200~300公里,古城湮沒,珍寶遺失,沙漠掩埋了一切。
20世紀西方的地理歷史學(xué)家們驚奇于東西方文明的傳播和交流,他們在總結(jié)了這種交流的特質(zhì)后,將傳播途徑稱為“絲綢之路”,它是一條物質(zhì)的大道,是一條人類物質(zhì)文明交流的道路,它是一條由駱駝柔軟的腳掌,在堅硬的礫石上踏出的、纖細而邈遠的路。在這條道路上,源源不斷的各種商品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流動著;世界幾大古老文明以如此細微的孔道溝通、交流、碰撞,各種音樂、繪畫、雕塑、舞蹈藝術(shù),各種飲食文化、服飾文化、生活方式都在這里一一呈現(xiàn);印度的佛陀、伊斯蘭的真主、基督教的耶穌也從這里翩然走來……眾神棲落新疆。它有一種夢幻的色彩,一種超現(xiàn)實的性質(zhì),然而又是如此實實在在地臥伏在歐亞大陸遼闊的土地上。它遠遠超越絲綢所能涵蓋的范圍, 實際上在張騫鑿?fù)ńz綢之路之前, 人類的先行者已經(jīng)走在這條路上。草原上那些沉默的石人;太陽墓地里那些白皮膚金頭發(fā)的男人; 小河墓地那些沉睡在紅色的死亡殿堂里的美麗的女人, 他們或許是最早來到這塊土地上的人類。
新疆大漠戈壁上高山河流旁偶爾遺留下來的星星點點的人類文明痕跡, 在過去的一百多年時間里被一個一個地收拾起來, 每一個接觸它的人,都會被它迷惑吸引,一個個探險家、考古學(xué)家、史學(xué)家、文字學(xué)家雖付出終身的努力而收獲微薄, 它們可能是世界上最難解釋的東西, 有的一眼就能辨識出它的文化蘊含,有的不管你如何努力,它都是天一樣大的謎,你越熟悉它,它就離你越遠,越不可解讀,就如夏夜里跳動的磷火,有火的光亮,但卻幽冥而靈異。
新疆的計量文化,從先秦時期的《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卷,唐玄奘寫的《大唐西域記》史料記載,到中國新聞界資深媒體人南香紅所著的《眾神棲落新疆》記載及近代新疆考古發(fā)現(xiàn)的著作《樓蘭——百年未解之謎》、《民族——白種人和黃種人的征戰(zhàn)與融合》、《故城——大地上最完美的廢墟》、《古墓——黃沙中神秘的死亡殿堂》、《物質(zhì)——文明十字路口的華彩》、《文明——混血的漢唐》、《眾神歡聚——世界宗教行走東方的足跡》、《河與沙——那些遺失了的文明珍寶》等大量史料顯現(xiàn),自漢武帝派遣張騫出使西域始,新疆開始使用漢代度量衡。樓蘭文明開始,考古學(xué)家從出土的怯盧文解讀出樓蘭人采用的度量衡是希臘制,由此推斷樓蘭必與希臘羅馬人有直接的貿(mào)易關(guān)系, 當年樓蘭的重要性和繁華程度,就像今天的香港、上海、新加坡,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地方。文明的最好說明便是物,2000年前深陷沙漠的尼雅, 擁有世界上最高級的物質(zhì)產(chǎn)品,而尼雅文明當時通行的是古希臘、古印度的度量衡和羅馬金幣。在東西方文明的偉大相遇與融合中計量文化也在交匯。在清朝新疆官府使用庫平,在左宗棠平定阿古柏收復(fù)新疆時,湘平逐步替代了庫平;清朝和民國時期,新疆舊雜制與公制、俄制、英制并存,主要沿用舊雜制。民國三十一年,新疆省政府發(fā)布《通令》統(tǒng)一全疆度量衡。新疆計量歷史源遠流長,計量文化博大精深。凝練和提升計量歷史文化精髓,發(fā)揮計量對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推動和技術(shù)支撐作用,編制以計量文化建設(shè)為主要內(nèi)容的計量文化手冊,旨在通過挖掘計量主題文化內(nèi)涵,創(chuàng)新計量文化表現(xiàn)形式,重點加強計量文化建設(shè),形成“度萬物、量天地、衡公平”的新疆計量文化體系。
注:此文為《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計量文化手冊》序言。
亞洲大陸地理中心,位于烏魯木齊縣永豐鄉(xiāng)的包家槽子村境內(nèi)。地理坐標為北緯43°40′37″,東經(jīng)37°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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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7